艰苦卓绝的旧城保卫战

旧城，又称旧洮堡，位于临潭县西，四面环山、西与西凤山相依，山势陡峻，东南有东陇山，西北为石零山，与城成犄角之势，北面属“洼地”小山、地势较缓，卓洛滩紧接城北。旧城保卫战是红四方面军长征进入甘南地区后进行的重大战役之一。

瓦窑坪战斗遗址

1936年8月19日，即临潭苏维埃政府和中国抗日救国军甘肃第一路军成立的同时，红四方面军四军十师和妇女先锋团在师长余家寿、叶道志率领下向旧城进发，8月20日，红四方面军十师和妇女先锋团拂晓突至旧城。当时旧城商团组成的所谓“铲共义勇团”固守旧城，在城外各山头修筑防御工事，阻击红军。红军到达旧城后，一举攻下瓦窑坪和双坟堆，第二天又夺取了旧城西面屏障西风山和大坡山，占据了东面之屏障大湾山梁的大墩山，继而攻占了旧城，随后又攻占了古战、卓洛等乡。

红四方面军四军十师和妇女先锋团占领旧城后，遭到马步芳部马彪旅的猛烈反扑，红军在旧城郊口、八龙河一带进行了阻击。1936年9月9日，红十师一部经黑措（今合作）北移，敌马彪率部乘机由黑措进犯卓洛。11日,马彪骑兵旅以优势兵力包围了洮州旧城，守卫旧城的红十师31团与敌展开激战。当时，旧城城堡外有4个炮楼，由三营把守。战斗一开始，就十分激烈。马彪的骑兵马快、兵多、火力猛、枪法好，专打枪眼。炮楼是敌人进攻的重点部位，敌人反复对炮楼冲锋攻击。由于众寡悬殊，马匪的装备精良，敌骑兵速度快，眨眼就冲到眼前，红军战士英勇迎敌，枪档不住了，就赤膊上阵，拼刺刀，城门口发生一场残酷的血战。旧城被敌人重兵围得铁桶一般，但红军战士没有一个退却的，子弹打完了，他们就拆城楼上的砖对付敌人。到最后，城上的炮楼都被战士们拆平了，那些炮楼上的红军战士，再也没能撤到城里来。三营的全体人员，除十几个第一批送入城里的伤员外，包括指挥战斗的营教导员和团政委在内，全部粮弹耗尽，英勇捐躯。情况紧急时，所有负伤的战士也全部到城墙上参加战斗。期间，外围各山头的战斗也异常惨烈，敌人轮番向我石岭山、西凤山阵地攻击，尤其是西凤山阵地，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要点。在13日，马彪部与红军在西凤山发生激战，由于敌众我寡，马彪部营长马占成乘隙进占了三道关卡。西凤山战斗歼敌数百人，迟滞了马彪骑兵的进攻速度。

9月14日20时，朱德、张国焘致电徐向前派九军增援。可见此次保卫战之惨烈。《朱德、张国焘为青马犯洮州旧城派第九军增援致徐向前电》如下：徐：甲、马步芳骑、步兵约两千人猛攻我旧城外碉，一部已接近北面筑工，有无后续部队不明。十师伤亡共二百人，现据城垣及近碉。已令其坚守五六日待援，退为死路。城内人稀、粮少，只够四五天。已令新城独一营明增去。红大明由此开新城。乙、请令九军速按指定路线前进，尽力秘密前进并先派人到下城渡船处扎筏子。该地已有渡船一只，独师有队守，每次只能渡三十人。已电（王）宏坤（红四军政委）去该地令部队扎筏子并带九军到洮城。” 同日，徐向前同志接朱德、张国焘派九军增援旧城的电报后，派九军骑兵部队，由旧城求援的三名战士带路，于第二天拂晓赶到旧城，城里城外里应外合击毙马匪300多人。此次旧城保卫战，红军苦撑了7天7夜后，18日红军后援部队展开攻势，马彪部屡受重创，旧城保卫战胜利结束。整个战役重创敌军，先后共歼敌2500多人，俘敌700余人，缴获各种武器2000余件。马彪部于19日退到麦武旧寺，余部于21日退出黑措。

9月30日，进驻洮州旧城、新城的红四方面军及三十军一部，接到北进命令，冒着蒙蒙细雨，告别洮州民众，先后分三路撤离，一路经扁都、新堡，由羊化桥过洮河前往岷州西川；一路经白土坡、黑松岭出三岔沟去岷州西北部；一路向北，由羊沙、冶力关至峡城过洮河向临洮、渭源出发。10月1日，从洮州撤回岷州北上的部队，暂时在岷州西部宿营，部分在三十里铺过洮河，部分在梅川一带自制木筏渡河。马彪率部进驻黑措，并选派700余骑兵向临潭进犯。10月2日，马彪骑兵旅和一个地方武装团由黑错经完冒向旧城进攻，留守的红军在西凤山、对坡山、双坟滩、瓦窑堡等据点内顽强抗敌。敌人对红军据点久攻不下，伤亡惨重，红军也伤亡400余人，其余红军战士机智脱险，赶上了北上的大部队。10月3日，新城被马彪部马德胜团占据。10月4日，红军在卓洛与马彪部激战，10月5日，旧城为马彪部占据。

残酷激烈的旧城战役，使许多红军战士长眠在这块土地上，他们都是无名英雄。在《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烈士名录》中记载的仅有一名：李传元，四川通江人，1913年生，贫农出身，中国共产党党员，1933年参加红军，历任宣传员、班长、连政治指导员，1936年10月，任红四军政治部宣传科科长。同年，于甘肃洮州作战牺牲。旧城防御战中，坚守旧城西凤山碉堡的红六连只有旗手李长林生还，其余全部壮烈牺牲。李长林在回忆录中写道：“红六连打旗手赵大元乘乱从平台上滚到一层，摔得满脸是血，屏住呼吸装死，天黑后他爬到城下，成为六连唯一的生还者。抗战期间赵大元升任连长，在一次战斗中牺牲。”

红军撤离临潭后，马彪骑兵旅团长马德胜和鲁大昌之侄鲁桂芳等到临潭“办善后”，对苏维埃成员及群众进行残酷镇压，县苏维埃成员赵明轩（赵文炯）、杨山、苏鸿发、杜青安等在杨积庆的庇护下得以幸免，工会主席贾灵灵被活埋于临潭东街小学背后，民兵队长范云山被捕后英勇就义。

西凤山红军堡

原红四方面军三十一团副班长魏传递回忆旧城保卫战

1936年8月，魏传递所在的红四军和红三十一军组成第二纵队，从包座向甘南挺进。途中，他们奉命固守洮州旧城。9月11日，马胡子(马步芳)的精锐骑兵以数倍于我军的优势包围了洮州旧城。当时，洮州城外有四个炮楼，魏传递是机枪手，守住一角。战斗一开始，就十分激烈。马胡子的骑兵马快、兵多、火力猛、枪法好，专门打枪眼，而魏传递的机枪位置正是重点攻击部位，敌人反复对他这边冲锋，那时魏传递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战士，一面联络友邻，报告上级，一面迎敌。战斗中，一颗子弹擦着魏传递左颊飞过，他受伤了，营长派人把他送到城里救护包扎。后来，魏传递才知道，由于众寡悬殊，除第一批送入城里的伤员外，包括指挥战斗的营教导员和团政委在内，全部粮弹耗尽，英勇捐躯。情况紧急，魏传递等负伤的战士也全部到城墙上参加战斗。就这样，在苦撑七天七夜后，眼见城破在即，远处忽见飞尘滚滚而来，救兵来了！许世友将军带着骑兵师赶来急援！其实，人来的并不多，但声势很大，马胡子的人被红军的气概吓退了。战斗结束了，魏传递和他幸存的战友含着悲愤掩埋烈士们的遗体。烈士们头、颈、胸部，都留有马匪第二次枪击或刀劈砍的痕迹，一些战士甚至被蜂拥而上的匪徒们肢解，惨不忍睹。站在烈士们面前，魏传递和幸存战友们发誓：继承烈士未竟的事业，报仇雪恨，告慰九泉！

洮州旧城一战，守城红军虽然损伤惨重，却保证了第二方面军顺利通行。战斗结束次日，魏传递所在部队整编后又迎着朝霞出发了，他们心里默念着：“向北，向北……”

西凤山战斗遗址

来源：甘南头条